一行人一同上路,于是多要了一辆马车。
那豫王夜珩倒不客气,直接拉了薄凉的手就要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薄凉面色绯红,亦不好说什么。
在夜珩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男子,有何不可?若执意不领情,反倒得罪了他。
“喂——”谷风倒不情愿,“这不好吧。王爷身份尊贵,就该自己一辆。我们仨个还一辆,聂捕头驾车,随行护送才对。”
这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心里泛起一丝不痛快。在薄凉面前,他一直就是颜值担当。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颜值高出他些许的,还似乎对薄凉十分感兴趣的,叫他如何乐意?
谷风一向豁达不羁,这却是第一个让谷风感到不舒服的人。
“是的,”聂苻立即帮腔,一双星眸也落在夜珩拉着薄凉的手上,“王爷,这一路上也要半个月,卑职立刻去找一辆更加舒适的马车,能坐能卧,岂不乐哉?”
“不必费心,本王与薄大人有事相商。”夜珩执意牵着薄凉的手,一步跨上马车,把薄凉拉了上去。
薄凉只得跟上,回头对谷风与聂苻道:“就这样吧。你们各司其职,小心在意。本官正好也有事与王爷商议。”
“王爷,”谷风还是不放心,“仅凭一个玉珮,如何让我们相信你真是豫王?”
夜珩的唇畔浮出一抹自信的淡笑:“嗯,小心谨慎,护主心切。薄大人,你这些属下都是好样的。本王甚为欣赏。不过,你们放心,前面就是益州,是去京城必经之路。本王的三皇兄蜀王夜琛的别苑正在那儿,此时他正在那儿度假,不在京城,正好可以找他给本王作证,如何?”
薄凉道:“好!一言为定。”
一直都在为升迁之路烦恼,如今因缘际会可以一连见到两位王爷,薄凉岂有不欣喜之理?此时此刻,也可以探探两位王爷的立场,如果他们并不站在常戎那边,与他们结交,岂不是对复仇有利?
薄凉主意打定,却是甘愿与夜珩同辆马车了。只是她将小手不露声色的从夜珩的大手里抽出来,礼貌的躬身掀帘,请夜珩先进马车。
谷风等人见此,也只得作罢。
谷风与聂苻交换了下眼色,聂苻立刻坐到驾车的位置,亲自驾着薄凉与夜珩乘坐的这辆马车。
谷风与薄冰走向另一辆马车,薄冰坐在马车里,谷风驾车。
两骑马车飞快的往益州驰骋。
马车里,夜珩一瞬不瞬的盯着薄凉,那双桃花眼盈漾着温柔的光,可是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探进薄凉的内心。
“本王执意与你同乘此骑,是有几句话同薄大人说。”夜珩的语气真挚得令人动容。
“请讲。”薄凉力求自个像个男人样。
夜珩道:“当初黄怀忠所报的功绩本王正在朝堂之上,也有所耳闻。如若那些案件是你处理的,那些政绩是你所为,那么薄大人倒是个人才。是人才,本王必得重用。本王正缺人手,或许你正是本王所要寻找的有能之士。”
薄凉并未沾沾自喜,反而慎重道:“但不知道王爷求才若渴,是为朝廷,还是为了自己?”
“当然是为了朝廷。”夜珩正色道,“但是,本王只需要为朝廷效力的人才,不需要讹谀奉承,只会对常戎等人溜须拍马的人才。“
薄凉一听大喜,急忙拱手道:“王爷,下官若得重用,必不负所望。实不相瞒,此次死的官员除了御史中丞宋文泽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常戎党底下的贪官,下官其实还有点觉得痛快。只不过职责所在,案件还是要查清为好。”
夜珩无比赞同:“正是,这也正是圣上派本王来此的目的。而那个凶手,本王倒是有兴趣一见。所杀之人若全部是贪官,其中的缘故,实在令圣上感兴趣。”
“不错,”薄凉道,“下官也对凶手十分兴趣。对了,我们赶到之时,分明听到打斗声,王爷是否与杀死方勋的凶手交过手,能否描述一下呢?”
夜珩凝神陷入回忆之中,磁性的声音特别温柔:“凶手是个蒙面女子。对,确实是个女子。本王不会看错。”
薄凉道:“既然是蒙面,如何断定确是女子?”
夜珩淡然一笑:“本王阅女无数,女子的身段自然辩认得出。”
薄凉一听,小脸掠过一抹红晕。
“原来如此,”她的语气特别庄重,仿佛要以此摆脱尴尬似的,“这就奇怪了,原本下官想过,或许是鬼门的鬼王所为,如今看来,又不一定了。况且宋文泽又死了。”
夜珩点头道:“这正是此案中最奇怪的地方。本王必须提醒薄大人一点,鬼门之中未必没有女子。不可先下断言。但是,薄大人既有查案本领,此案就仰仗你了。若能查清此案,那本王定能满足你一个心愿。”
“当真?”薄凉脑海里掠过爹娘的影子。
夜珩深深的看着薄凉,感觉这个知县有几分意思,生得俊俏异常不说,那兴奋起来,竟有几分小女子姿态。
不知为何,只一眼,他就被小小知县吸引住了。这到底是哪一年中举的呢?为何他没有任何印象。
“当真。敢问薄大人,你是哪一年上京赴考的呢?”
夜珩的问话方落,突然之间,“嗖嗖嗖——”几支冷箭射来——
“大人——”几乎与此同时,聂苻、谷风、薄冰都发出惊呼。
谷风没有武功,薄冰因为要避开箭雨,又要替谷风挡箭,因此迁延了一会儿。倒是聂苻和夜珩行动迅速,一个在马车外挡箭,一个在马车内挡箭。
然而,刀箭无眼,薄凉一声闷哼,其中一支利箭还是射中了她的左臂。
“啊——”薄凉忍不住捂住手臂,发出呻|吟。
夜珩一手抱住薄凉,一手以剑挡箭。
然而此时,突然一大批蒙面杀手凌空飞来,袭向他们。其中,最多人袭向夜珩。
夜珩被打得节节后退,但一只手却紧紧护住薄凉,未曾松开。
聂苻义无反顾的挡在他们面前,挥舞着手里的宝剑,为他们挡去杀手,一边大喊:“快走,王爷,带着大人快走啊!”
意识到杀手太多,饶是聂苻武功高强,也渐渐感到吃力。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刻,他越是拼命催促:“快走!大人!”
“啊——”那边,薄冰被其中一名杀手踹出十几丈远,躺在地上直吐鲜血。
薄凉一见魂飞魄散。
“姐——”她出其不意推开夜珩,向薄冰冲去。
“薄大人——”夜珩疾呼。
他回救不及,一支利箭啾啾的穿破夜风,射向薄凉。
“小七——”薄冰看到此幕,撕心裂肺的狂呼。
薄凉瞬间愣住,看着利箭的方向惊惧的睁大眼睛。
“乒——”
突然之间,另一支利箭射落了这支利箭,精准无误。
一个披着玄袍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如同夜鹰般出现了。
他挥出一剑,那发出的剑气立刻击毙了几名凶手。聂苻和夜珩霎时精神大振,挥剑血拼,试图杀出一条大道。
此时,薄凉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这鬼面男人,真的又来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出现得这么及时?她说不清心里是悲是喜,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儿。
直到这男人如一阵秋风卷落叶般一一收拾了那些刺客,冲向她时,她才惊愕得后退几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鬼面男人就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
“大人——”聂苻、夜珩凌空跃起去追。
可是,那鬼面男人突然往后一扬,撒了些粉末,聂苻和夜珩但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只得落下地面,再睁开眼时,薄凉早就不见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无言。
刺客是谁?
营救的人又是谁?
一切都无所知。
谷风出于职务本能,立即蹲下来检查尸首,却发现那些尸首皆是一剑毙命。
“怎么样?与那些被杀官员一样或不一样?”聂苻急问。
“不一样,剑身并没有那么宽。皆是抹脖,而非穿喉。可是此人武功之高,实在不亚于那杀死官员的凶手。若说此人是凶手,倒是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谷风沉吟道。
薄冰立刻说道:“绝不可能是他。小七被掳走应该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桩命案发生之时,他是跟大人在一起的。所以,绝对不可能。”
“这样吧,先跟本王到益州去,到了益州见了蜀王,自然就有兵马。到时侯,再派出兵马寻找薄大人的下落吧。”夜珩提出建议。
聂苻等人无奈,也只得同意。
那个鬼面男人不是第一次掳走薄凉了,他与薄凉是旧识,薄凉在他手里,应该不致于有生命危险。再说,他的本事,他们全都见识过。知道再也没有可能找到。也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一行人出发往益州去。
而薄凉被鬼面男人掳走之后,突然就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侯,已经在一间客栈的房间里了。
她挣扎着起来,发现手臂上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了。然而眼前的鬼面男人看着却杀气腾腾,十分不好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