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一时想不起来,耳畔依旧是君睿渊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还是赶紧和本太子走吧。”
她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边上退开了几步的九千岁一眼,那览尽月华的眸子在看着君睿渊的时候似带起一丝不屑。
这时耳畔男人说话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然后柳拾画眼尖的注意到了门口进来的蓝衫男人。
“画儿何必担心,你是父皇御定的未来太子妃,本太子是必定会娶你为妻的,万不要因为睿渊一时糊涂而责备睿渊。”
君睿渊自然知道柳钟毅来了,把好听的话说的异常笃定响亮,面容严肃认真,连睿渊两个自称都用上了,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强硬凶狠。
可偏生有人不卖他面子。
视线穿过那锦缎镀金衣衫袖间缝隙落在了门口,有丫鬟行礼的声音响起,柳拾画亮着一双眸子,随即神色一敛,娇弱委屈的呼唤了声:“爹爹!”
凭着前主的记忆,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一脸生人勿近严谨肃穆的男人就是那个对前主忽冷忽热捉摸不定的便宜老爹。
那传说中的便宜老爹看了她一眼,侧身对着九千岁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又对着太子行礼。
凌晔颔首,衣袂翩翩,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可那姿态分明是极其的受用傲然,“柳相客气,本督以为拾画姑娘的伤多少与本督有些关联,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谢九千岁挂念,小女承蒙九千岁相救,何来责怪。”柳钟毅叹息摇头,对君睿渊却没什么好面色,一直严肃着脸不说话。
单看这态度,都能成功把君睿渊这个渣渣给碾压了。
心中暗笑,随即柳拾画正色,手在伤口上一蹭,她不信女儿伤成这样这柳爹还能冲着太子爷点头哈腰。
“爹!”少女拧着泪眸嚎啕大哭,余光从指缝间落在九千岁身上,眼角挑起撩人的弧度,然后泪如雨下。
太子默,随即被柳拾画突然的转变惊的哑言。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九千岁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能用常理估计。
君睿渊觉得,这丑女一哭,柳丞相得盯惨了他。
“太,太子,拾画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再把拾画送人……”
送人?中枪的九千岁抿唇不语,眉眼微漾涟漪。
这么聪明的女人竟然会是全长安眼中的痴女和笑柄,到底是此人藏的太深还是世人太过痴傻,还是……
凌晔勾了勾唇,淡声,“太子殿下这么做,确实不是很好。”
君睿渊刚才可没说还要把柳拾画送人,可之前确实有那么个事儿,九千岁那是就事论事。
说好听点就事论事,说难听点就是落井下石。
可长安城上下谁不知大阉人就是这么个主儿?给点风能起浪,捏个把柄能唱大戏,谁都不会被他的表象给骗了。若哪天发了善心,才让人胆颤心惊。
可偏偏没人敢说九千岁的不是。
手抖了下,柳拾画惊叹,随即小脸拧的更是委屈,“拾画想清楚了,拾画怎么说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像太子说,说的,怎么能那么……不,不要脸的,住进太子的府上……”
说到这里,她哭的更加厉害,断断续续的说着,却又使劲咬着唇克制,哭声到了嘴边就成了悲戚绝望的呜咽,任谁听了都觉得太子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