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好奇的心思一起,却止也止不住,这一夜,竟是就这般失眠了。之后,足有一个月没有外间消息,云丫将自己闭锁在瑶光居中不闻不问,每日里吃歇,歇了睡,剩下的时光就用来发呆。
云家众人见惯不怪,反正这云二小姐是两年前才突然冒出来的,从小就养在别院中,少与人接触,听说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发呆。而她往往现于人前时,都是半脸青印,鼻间一颗大痦子。
所以,其实云府众人也不是很愿意见到她经常在眼前晃荡。
云心却自秋桂宴上发现无人再借尚香宴之耻来笑她后,三天两头的就出府去各贵女举行的聚会上参宴,这一个月来倒是结交了不少手帕之交,还有三两个意趣相投引知己的闺中好友。云丫在替她高兴的同时,也为她欣慰,她能自己融入上京城的贵圈,也证明她付出了诸多努力,奉义伯府在上京城站稳脚跟,也就指日可待。
日子这般过去,诸事顺道,奉义伯府中的家将仆人们也都渐渐恢复欢声笑语,在人前也不再畏畏缩缩,这都要得益于候伯爷在朝中初扎根基,云心也与各达官之女关系尚好,未再惹出任何笑料。
云丫真正的成人礼,还有十来天就要到来。她自己本不当回事的,可是云夫人却专程使信来嘱咐,并从江南道随信送来一车驾的物事,言道她虽不能来,却务必给她办一个隆重而体面的成人礼。
既然是云夫人的意思,云丫自然不会推托,反正她已经陪韵心经历过一场,诸事也不过就是按部就班,没啥忌讳之处。只是现在奉义伯却不是当初的江南富商之家,而二等候卿,这家中小女初长成,虽是相貌不佳,但到底是嫡出之女,成人礼这正宾的人选却是极难选择,甚至赞者都不知道要找谁。
正宾需请当地一方德高望重的女宾,赞者却要是云丫本人的闺中好友。这人选,不要说不知道定谁,是根本无人可定无人可请。
谁愿意来给一个相貌丑陋的丫头做正宾呢?
正在候伯爷为这事伤脑筋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有位叫余三醒的客人前来拜访,问见还是不见。候伯爷怔神,这余三醒的名头他却是熟悉的,淮河道勘察灾情的先令官,后来自己从这事中得益成为一方候爷,这余三醒因办事利落,又善有始终,后来是被皇帝擢升为平淮令,管理淮河事务。
入京近三月,两人虽是朝为官却素未谋面,这突然来访,却不知道是何意。候伯爷思量再三,还是命门房将此人引到花厅奉茶,自己整理好衣冠后便赶去相见。
余三醒坐在茶厅客席上,双手捧着茶杯,他的身边有一长脸的随从,正探头探脑地朝这奉义伯府四处打量,余三醒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便伸手狠掐这随从的胳膊,将他扯到身后站好,压低声音警告他:“这是奉义伯府,再没个正相,我下次不带你出门。”
那随从连忙正脸整姿,站得笔直。候伯爷这时正跨着门槛,笑眯眯地向余三醒拱手,笑道:“不知余平淮令这番前来,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