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宋月婉和身边的贵族女眷们谈笑风生,一旁的夫人们则在悄声谈话。
看到宋月溪带着玉竹进来了,宋月婉温柔的笑脸上瞬间涌上一股恶毒的恨意,宋月溪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目光,不甚在意的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来。
宋月婉正为刚刚茯苓的话生气,见着宋月溪竟然远远的躲着自己,觉得更她这是心虚,勾引太子被抓了包,因此主动说:“诸位还未见过我的二妹妹吧。”
“是哦,刚刚还见着府里的二小姐,怎么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她竟不知道去了哪里?”接话的是和马氏关系颇好的林夫人,她自然知晓宋月溪在府里的地位,故意放出话来,贬低宋月溪上不得台面。
马氏见自己的手帕交如此给力,笑而不语。
一直很想巴结宋清盛的沧州知府夫人立刻附和道:“可能是见到咱们这么多人在此有些不好意思了吧,毕竟大小姐如此美貌出众,在一起免不了会有些相形见绌的感觉。”
宋月溪远远的就见围在马氏和宋月婉身边的女眷们频频朝自己这个方向转头,料到了他们不会说自己的好话,索性站起来,直接走过去,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道:“溪儿见过诸位夫人。”
林夫人看着宋月溪,想要挑出一些刺,却见她言行举止却是沉静如水、优雅从容的,一时竟无法开口。
那沧州知府夫人却抓住了时机,挑着眉毛将她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刻薄的开口:“二小姐可是姗姗来迟了,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
宋月溪见她抱着马氏和宋月婉大腿不松手的样子,也没想给她留面子,直接反驳:“知府夫人的教诲溪儿记住了,咱们相府确实有错,得罪了。”
“你!”那女眷没想到宋月溪还敢牙尖嘴利的还嘴,一个小小的庶出竟如此大胆,明明是她自己的错,却让整个相府背锅,她有些心虚的扫了马氏一眼,“你自己的过错还能往府里推卸吗?都是一个府里的小姐,我看大小姐雍容华贵,做事稳妥又得体,这才是相府的规矩呢。”
“知府夫人的意思是母亲教导姐姐有方,溪儿却是疏于管教,爹不疼娘不爱?”她句句怼在点儿上,口气软话却不软。
原听到有人这样让宋月溪难看,宋月婉心里无比的高兴,茯苓也适时的低声道:“这个知府夫人倒是个厉害的,也让二小姐知道自己的身份,京都里大家公认的可是小姐您呢。”
却没想到,宋月溪后来竟敢这样直白的顶撞知府夫人,马氏一见这情形,刚要拿住主母的威严斥责宋月溪不懂规矩时。
宜宁公主冷笑着插了嘴,“毛夫人,您有功夫教训别家孩子不懂规矩,不如回去管好你自己家的小姐吧。”
马氏一见是宜宁公主,立刻收了说话的意图,宜宁继续说道:“你那嫡亲的二女儿给了福王次子,之后又被退婚,您不该不知道其中缘由吧?”
说起自家女儿的丑事,毛夫人臊的都快没脸见人了,今日的宴会若不是老爷死活劝说她过来与宋家好好走动,她怎么也不肯出门的。
原本计划着与马氏攀好关系,之后无论是老爷的前途还是那不争气丫头的姻缘,都是大有益处的,却没想到被公主当面给说了出来,她是又羞又怒却还不敢得罪,只能讪讪的替自己辩解。
“公主误会了,臣妾也只是随口瞎说几句。”
这时有下人过来回马氏道:“老爷说男客们待会儿会去花圃赏花,让夫人好好招待女眷们。”
马氏趁机问了几句详细情况,打破了这一阵儿的尴尬。
宋月溪见大家可以自便活动了,不想跟这些爱嚼舌根的女眷们待在一起,便带着玉竹离开,没想到宜宁也正有此打算,两人竟是往同一方向去了。
宋月婉不说话,看着二人一同离开的背影,紧紧皱了眉头。
“臣女多谢公主好意解围。”宋月溪跟着宜宁走到不远处的湖边,突然蹲下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谢恩。
“不必客气。”宜宁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只是看不惯她们趋炎附势罢了。”
宋月溪知道宜宁的性子,没有再坚持就站了起来,她知道宜宁不爱拐弯抹角,也知道她性子爽利不拘小节。
前一世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从塞外回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适应不了京都的生活,有一次跟踪五皇子到京都的花街柳巷,就撞见了一身男装的宜宁,拉着五皇子和她一起去喝花酒。
就在宋月溪想要离开的时候,宜宁像是看到了前方的什么东西似的,突然问:“前面是什么院子?”
宋月溪不明所以的看过去,“是大哥的竹韵苑。”
宜宁一听,眼光瞬时就亮了,抓着她的袖子说,“走,带我进去看看。”
还没容得宋月溪反驳,她便拉着她快步走开了,幸好宋月溪也是练过功夫的,若是平常闺阁女子,肯定会被拖跑着吃不消。
到了门口,宋月溪犹豫着要不要玉竹先去通报,毕竟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来大哥的院子,又还带着公主,没想到宜宁直接推了门就进去。
惊得院内正在打扫的下人不知道是先问候二小姐还是问候这个陌生女子。
宋月溪只好率先开口问:“大哥在吗?”
那手握扫帚的小厮摇摇头,“公子陪着老爷和男客们正在花圃赏花呢,这会儿不在。”
“那正好,我正好可看看他屋子是什么样子。”宜宁一听,开心的直接掀起了薄纱帘子进了内屋。
“哎哎,这是公子的卧房和书房,不可以进去的。”小厮一瞧有人竟直接进屋去了,立刻小跑着跟在后面阻止。
宋月溪对他无奈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是宜宁公主。”
小厮立刻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宋月溪跟着进了屋内左边的书房,就见宜宁侧着身子一边快速的从书架前走过,一边小声的嘟囔,“难怪老说要回家看书,果真没有骗我。”
“公主,大哥现在不在,不如咱们去花圃找他吧。”宋月溪总感觉带着个陌生女子到宋高远的书房里晃悠不太合适。
“哎,你大哥每日在家干什么呢?整日都在这里看书么?”宜宁听不进去她的话,看到窗下的巨大楠木书桌,立刻跑过去坐下。
无奈椅子太大,她人又太过娇小,坐在上面反差特别明显,前够不着书桌,后靠不着椅背,整个人被悬空在正中央,估计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合适,因此从坐上去开始就不停的左右乱动,一直晃动着身子,想要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书桌前的窗户朝外大大打开着,春日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进屋内和少女明媚的脸上,她一晃一晃的身子和脑袋,充满了活力。
宋月溪站在背后,不禁看呆了,这样天真无邪又活泼可人的性子,到底是得了多少的爱才养育出来的啊。
世人从来都说公主骄纵,性子不沉稳,但却没有一人看得出来她得了多少的爱,多少精心的呵护,而这些她没有,两世都没有。
“宋高远,这个你还留着,你不是说丢了不见了吗?”宜宁忽然的大喊,将宋月溪吓了一跳,思绪迅速被拉了回来。
“你怎么到我书房来了?”宋高远刚回院子,就从打开的窗户看到了屋里坐的人。
他急匆匆走进来,又没想到还看到了二妹,又是一愣,宋月溪也感觉自己太过突兀,立刻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