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还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用自己来堵宋高峰的嘴,转头问:“宋兄觉得呢?”
宋高峰被这么一噎,耳根子稍稍有些红了,但很快又打哈哈道:“那当然是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为了不使自己太过尴尬,他紧接着又提议,“既然咱们的彩头都在了,就请婉儿妹妹抚琴吧。”
宋月婉有些担心的看了宋高峰一眼,原本以为借此机会能够好好羞辱宋月溪一番,没想到竟被她躲了过去,宋高峰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宋月婉会意,低头专心致志的抚起琴来,她原本就做好了准备要在四皇子面前大放异彩,因此立即将纤纤玉指轻放在古琴上,霎时间琴身立刻发出一声浑厚深沉的低音。
随后她纤细的五指飞快的拨弄琴弦,泉水般圆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低沉,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黄莺低鸣,众人顿时被这无边的声音给吸引。
连宋月溪心中都服这个嫡姐的才艺了,上一世在宜宁公主寿宴上,她就是以这首曲子邀得元祁舞剑,从而传出一段佳话的,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她竟这么早开始向四皇子示好。
一曲罢,元祁看向她的眼神果然有了些许的不同,宋月婉从眼角看到了对面人投过来的目光,不由得羞涩的低下头。
“太好听了,也不知道在这么好听的琴声后,在坐的诸位谁能赢得彩头呢。”一曲罢,宋岳峰立刻捧场道,说罢便将筛子推递到元祁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元祁随意的将筛子一扔,是个红心4,宋高远原本就对这事情兴趣不大,因此随意掷了一下,是个5,这下轮到宋高峰了,他神色高兴的将筛子捏在手里,那一串行云流水的做派,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中老手。
宋月溪瞧着他这神色,心中有了计较,只冷眼看着,只见他忽上忽下的摇着筛子,速度时快时慢,就在众人有些不耐烦事,他突然就地一掷,竟和四皇子的点数一模一样。
宋高远夸张一笑,“哈,高峰冲撞,竟和殿下这样有缘。”
这马屁拍的,就连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宋高远都看不下去,冲着宋月溪道:“快给二妹妹吧。”
宋月溪原本也不懂这些,随手一扔,竟是个6。
“嘿!没想到这头把的彩头竟让你赢了去。”宋高峰在略略惊讶过后,露出得意的笑容,高声说道:“婉儿妹妹抚琴辛苦,不如就让她帮你挑一个彩头如何?”
宋月婉立刻会意,有些胆怯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后,怯怯的开口:“多谢四殿下和大哥,婉儿看大哥的荷包绣的十分精致美好,倒不像咱们京都的绣法,二妹妹不如咱们挑了这个去?”
说罢就将荷包拿起来往宋月溪手中递,宋月溪没接,宋月婉见状站起来,就要把荷包往她手里放,哪知两人推脱间,不知是谁宽大的袖袍扫到了桌角的茶杯。
杯子咚的掉在宋月婉的身上,又咕噜噜的滚到地下。她藕荷色的裙子上,一下子滚落了好几道脏污的茶渍印子。
“呀二妹妹,这可如何是好。”宋月婉见这一片狼藉,又惊又急,说着就拿出帕子去擦,也顺势把荷包放在了她怀里。
宋月婉借着站起来的功夫,轻轻一抖,那荷包便轻飘飘的掉落在地,口中却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姐姐了,没什么大碍,让玉竹来就好。”
玉竹听罢便上前,拿出帕子蹲在地上擦拭,宋月溪借着这个功夫对着茯苓说道:“荷包掉落在地上了,你过来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去吧。”
茯苓站着没动,看了小姐一眼,宋月溪冷笑一声:“茯苓这是只认自己的主子,不把府里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茯苓哪里敢当这样大的罪名,立刻弯腰想去把荷包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一旁的宋高峰见出师不利,憋不住了。
“我竟没发现二妹妹竟有这样大的架子,当我们都不存在么?”
宋月溪抬头冷笑:“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觉得溪儿教训的不对,大可以直说。”
宋高峰故意要惹怒她,冷笑道:“怎么?我说的你不服气么?婉儿妹妹好意将东西拿给你,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故意作动手脚,将我的东西扔到地上,如今对着一个丫头发脾气,你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大哥若是执意这么想,溪儿也别无办法,随意吧。”
宋高峰愕然,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宋月婉恭敬的将茯苓手中的荷包推送到宋高峰面前,“大哥说的都对,溪儿无从反驳。”
宋高峰真是没想到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庶女竟敢这样嘲讽自己,气急的抓起荷包,狠狠扔到宋月溪的脸上。
宋月溪躲避不及,白润的小脸上瞬间红了一块。
宋高远一下子站起来,冲着宋高峰道:“大哥爱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二妹妹可是个姑娘家。”
元祁始终低着头喝茶,一言不发,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桀骜不驯的宋家二小姐到底怎么收场这局面。
宋月婉见局面已是如此,微微勾起了嘴角,浑身放松下来。
宋高峰根本没理会宋高远,见四皇子没有反应,更是仗着狗胆,冷笑:“二妹妹可知我这荷包里装着黄金?”
宋月溪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被荷包击中的皮肤,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越发乌沉,“溪儿不知道。”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荷包里的金子不见了。”
“与我何干?”
“哈。”宋高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仰着下巴睨她,满脸的鄙夷与挑衅,“这里除了你是个庶出的东西外,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丑事?”
宋月溪脸色一变,站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到他脸上。
宋高峰没有防备,这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很快他麦色的脸上就浮起一个巴掌印,他跳起来大叫:“宋月溪,你这个下贱的庶出东西,竟敢打我!”
他暴怒跃起,双眼鼓出来的样子像下一秒就要把面前人吃掉一样!
宋月婉也惊了,立刻站起来冷冷逼视着宋月溪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对宋家大房嫡长子,大理寺少卿动手!”
宋月婉不说这话,宋月溪还没想着把她牵扯进来,如今她自己找死,就容不得别人送刀了。
她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敢问大姐,你的重点是溪儿这个庶出的女儿不配打朝廷官员还是不配打嫡出的长子?”
宋高远见事态不对,四殿下的脸色已是铁青,刚要制止,一声怒吼从庭外传来:“还不都快住嘴!都是宋家的儿女,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区分!”
众人一愣,竟是宋清盛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这场对话中的多少,进到亭子里后,便立刻跪地,给元祁行了个磕头大礼:“老臣教导子女不利,请四殿下责罚。”
这兄妹几人眼中迅速涌满了恐惧,见位高权重的纳言大人如此做派,才突然惊醒,四殿下也非中宫正主所出,那他们刚刚口口声声的庶出,岂不是。。。。。
想到这里,这几人通通跪倒在地,齐齐告饶,宋月溪虽也是跟着跪了,却是没有半点恐惧的,今日之事都是她兄妹二人自取其辱,该惩的,该罚的,通通都和自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