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绕过元祁,径直穿过假山去到了芳菲院,还没进门就听见宋月婉在屋内嘶声力竭的哭喊声,宋月溪抿嘴一笑,她这是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了。
一进门,便见大夫正焦急的翻倒着药盒寻药,孟氏和冯姨娘站在一旁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马氏心疼的搂住女儿,劝慰道:“好孩子,快让大夫先把药给敷上,你一定要乖乖听话。”言语间的心疼,任是宋月溪听了都要忍不住动容。
大夫趁着马氏将宋月婉搂住的间隙,立刻用上了瓶子里的膏药,细心的往她脸上涂去。
冯姨娘斜眼瞥见了刚进门的宋月溪,惊呼道:“二丫头,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一听到冯姨娘的声音,宋月婉仿若被踩住了尾巴,腾地站起来,劈手夺去大夫手中的药瓶向门口扔去,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愤恨:“滚!让她立刻滚!就是她害得女儿如此!”
药瓶破碎,彩块和药水溅得满地都是,那声音尖锐愤恨,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马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狠毒,但意识到老爷还在这里,很快便按压下去,冯姨娘见目的已达到,不易察觉的笑了。
“爹,爹,就是她偷情不成,害的女儿如此,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宋月婉挣脱了马氏的怀抱,跑到宋清盛身边哭诉,她鲜红的脸颊上,巨大的裂口像一只丑陋的蚕虫,让宋清盛难受。
宋清盛抬头转向宋月溪,却见到这个她一直厌恶的女儿竟生的这么一双清凛凛的眼眸像水波闪亮,直直的却又恭敬的看着自己。
他从未这样仔细观察过她,这么多年她在后院像杂草一样生存,他以为她会吓到哭着求饶,却没想到宋月溪仿佛根本没听到那一声滚,对那响亮的碎瓷片也毫无察觉,若非是真的愚钝无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真能生下这样的孩子?宋清盛有些疑迟,记忆中那张脸又浮现出来,他沉淀了思绪,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宋月婉如此疯狂模样,宋月溪在心中冷笑,她虽然心肠狠毒,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想要陷害自己太过急切,漏洞这么大,容不得自己随性发挥了。
她抬起头看着宋清盛的眼睛,淡淡的道:“溪儿听闻表哥今日来府,便带着丫头一起去姨娘的院子,没想到中途在湖边碰到一个陌生男子与我搭话,溪儿深知女戒女德,与他保持着距离,没想到大姐突然出现,那男子见到大姐,不知为何惊慌失措,不仅将大姐推入了水中,还故意踩上了她的手指。”
宋月溪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宋月婉抓在宋清盛袖子上的纤纤玉指,“溪儿见下河的婆子救人不力,又没有其他识水性的下人,担心大姐安慰,便兀自跳下水去救人,后来就是爹娘见到的景象了。”
“不可能!”宋月婉见宋月溪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气得甩手就推开宋清盛,踉踉跄跄的朝着宋月溪走过来,嘴里还大叫着:“明明是你偷人不成,被我捉奸看到,如今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敢空口白舌!”
宋清盛见自己这个嫡出的女儿如此出言不逊,言谈粗俗不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急败坏道:“住口!谁教你如此说话,这样乡间野妇言语是你这嫡出小姐该有的谈吐吗?!”
宋月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仅没有停歇还在挣扎着叫:“父亲,我的脸都毁了!都毁了!”
宋月溪心中暗笑,宋月婉是被整个相府的人宠了太久,太不知道宋清盛的性子了,选择这种时候大叫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只会让宋清盛的耐性用尽。他是最重规矩地位的人,现在的宋月婉哪里还像个相府的嫡出小姐,根本就是一个泼妇。
马氏一见势头不对,老爷脸上隐隐而出的怒色,让她脑中警铃大作,立刻上前拉住宋月婉的手,实则紧紧锢住她整个身子,好言劝解道:“老爷,您别同婉儿生气,因为溪儿犯错,她受了无辜的牵连,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容颜可是跟着女儿家一辈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