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又大亮了,桃枝欢快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外间穿进来,“冯姨娘,二小姐在休息呢,我这就去屋里告知一声儿。”
冯姨娘是马氏的看门狗,上一世的时候一直为马氏马首是鞍,她在府里无儿无女的待了一辈子,就想依靠着马氏这棵大树活日,因此没少给自己下绊子,今日居然不请自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正想着,这边桃枝已经敲响了房门,禀报道:“小姐,冯姨太来拜访了。”
宋月溪没多想,上一世若是自己被她狠整过好几次心里杵杵的,这一世看清了人世冷暖,还会再怕一个跳梁小丑?一边应答着一边整理了下围脖,好结结实实的挡住伤口,这边人就进来了。
“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冯姨太穿着淡蓝色缎裙,带着珠金的簪子,笑的格外亲切。
“姨娘不用见外,请坐吧。”宋月溪将倒好的清茶推到冯姨娘面前。她知道冯姨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只等她把话说完。
冯姨娘坐下之后将宋月溪的闺房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挂在架子上的那件巨大的僧衣上。
那日宋月溪跟着戒律师傅回府,在孟氏那里她并未真正注意到这袍子的与众不同,如今听说是御赐,怎么看都觉得这衣物与众不同,奈何隔着太远,光线又不怎么明亮,看起来颇是费力。
收回目光,正要找个由头将话题转到袍子上去,却发现宋月溪正端着茶,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慌忙收敛了脸上表情,体贴婉柔说道:“二丫头这几日休息的怎么样?上回水陆寺一事可把咱们这一家人担心的不行。”
她以前听不出。还以为冯姨娘是真的关心自己。眼下,只觉得刺耳和好笑,虽不知道她的真正来意是什么,但这话宋月溪却是再也不相信了。
“溪儿在大伯母的留园怎么没听见冯姨娘的关心?”宋月溪对她讽刺的话只是不动声色一笑,笑容冷了一分,“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姨娘来溪儿这里是有好事要告知吗?”
听到这话,冯姨娘一愣,敏锐的觉察出她话里有话,不再如往日那般唯唯诺诺,缩手缩脚了,不由仔细打量了面前人一眼。
宽大的围脖随意系在脖子上,映衬着小脸宛如鹅蛋,白皙的面容上没了缩手缩脚的感觉,反添了些柔和淡然,浑身散发出恬淡凌厉之气。
冯姨娘突然有了些意外,这个天天待在后院,不受人待见的宋月溪,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这样不同了。
“妾身总觉得二丫头有哪里不一样了。”冯姨娘笑着将眼光光明正大的挪到僧衣上,抬手指了指,“莫非真是这件御赐的僧衣显灵了?”
宋月溪也顺着冯姨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件被自己随意挂起来的衣服正狠狠攫取着面前人的注意力。
这府里她是不配得到任何好东西的,刚有件别人没有的,就有人迫不及待要来抢夺了。
宋月溪转过头,淡淡一笑:“这是法师借给溪儿暂用的,显不显灵溪儿不知道,过几天要归还溪儿倒是确定。”
她就知道冯姨娘跑过来是没安什么好心的,原来眼巴巴看中了这个,她也不想浪费口舌绕弯子,直接拒绝。
没想到冯姨娘丝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我看二丫头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你也别跟姨娘谦虚,肯定是和这袍子离不了关系。”
宋月溪不气反笑了,这冯氏神神叨叨的,誓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让她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道:“没想到姨娘还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
冯姨娘一听这话有松口,好奇的追问,“二丫头这话怎么说?”
宋月溪眼珠子一动,放低声音略带神秘的说到:“智回法师曾告诉我,这袍子是他布道必用之物,日日在香炉与神火下熏陶,再加上是圣上所用之物,凡人根本掌控不了。”
冯氏虽然在相府地位不低,可也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妇人,被宋月溪这么一唬,深色都凝重起来。
宋月溪斜了一眼她的表情,继续道:“法师原是见我在异象中存活,想到了这件僧袍为我疗伤护体,可也怕我身体受不住,毕竟咱们都是凡夫俗子,但知道我生辰后,便立刻让戒律大师傅将袍子取来了。”
“生辰?难不成这袍子还认人?”冯姨娘疑惑道。
宋月溪一脸虔诚道:“姨娘有所不知,据法师说六月与十二月生辰的人命相均异于常人,大寒与大火是万物极端,这样的命格与僧袍是最合,同时也最能愈合新伤旧疾。”
“任是何样的伤口都能治愈么?”冯姨娘听此激动的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想要询问的话脱口而出后又后悔起来,不安的看了宋月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