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楼霁华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那人一掀帘子扑了进来,抓住楼霁华的手腕轻轻一扭,匕首便跌落在了地上。
隔间狭窄,楼霁华竟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就这样被他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滚出去,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楼霁华厉声怒吼。
那男人“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放肆地撕扯着楼霁华的衣衫,竟对她的叱骂充耳不闻。
此人力气极大,楼霁华被他一只手肘压住,半边身子便动弹不得。夏日的衣衫再怎么结实也有限,留给她用来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楼霁华用尽全身力气抽出一只手,在身下四处摸索着寻找她的救命稻草。
正心慌意乱时,忽觉肩头一痛,那男人竟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楼霁华禁不住痛呼出声。
这声音竟似是刺激到了那个男人,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手上已粗暴地扯断了楼霁华的衣带,粗粝的手掌沿着她的腰间摸了下去。
楼霁华终于摸到了她的匕首,再无半分迟疑,用尽全力对准那人后心狠狠刺下。
那人身子一僵,猛地抬起手来,紧紧扼住了楼霁华的咽喉。
楼霁华忍着剧痛,拔出匕首再次尽力刺了下去。
掐住她脖子的那双手分毫没有放松,反而有愈发收紧的趋势。
楼霁华不由自主地长开了嘴,试图呼吸到一点空气,但这样的努力注定只是徒劳。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掰开那人的手,干脆便不白费力气,只管一次次拔出匕首再刺下。哪怕力气已经没剩下几分,哪怕明知自己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
“我说王妃娘娘——哎哟喂这是咋啦?”昏昏沉沉中,楼霁华的忽然听到一声欠揍的尖叫。
她很想捅死那个乱喊乱叫的人,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仅存的一分清醒告诉她,有人闯进了这个隔间,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也掰开了那个男人的手。
她或许是得救了,又或者只是在等着下一次的灾难,楼霁华并不清楚。
咽喉痛得似乎要断掉一般,她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嘴里吐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受这种罪,真不如死了的好,她想。
可是毕竟没有死。
楼霁华强撑着坐直了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
朱一。
她咧开嘴笑了笑,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朱一“嘿嘿”地笑着,伸手指指楼霁华的胸前:“我说……你该不是要勾引我吧?”
楼霁华知道自己衣衫不整。她想低头看一眼,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再醒来时,眼前已不是那道脏兮兮的破竹帘。
喉咙仍然是痛的,好在力气已恢复了几分,眼前也不那么模糊了。
楼霁华挣扎着起身下地,发现这是一间很小的石室,里面仅有一床一桌,倒也干净整洁。
她的身上仍是原先的衣裳,衣带已经系好,破了的地方却没有补,就那么乱七八糟地耷拉着。
房门“呀”地一声开了。楼霁华吓得一颤,险些跌倒。
进来的是参将朱一。他一看楼霁华站着,便咧嘴笑了起来:“哟,你醒啦?看不出来你还挺命大的,军医说你忽然昏倒,多半是喉咙里软骨给人掐断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醒过来!”
楼霁华翻了个白眼,张嘴想骂一声“庸医”,却没有发出声音。
朱一“嘿嘿”地笑了笑:“你先当几天哑巴吧,军医说你喉咙肿了,发炎,不能说话。”
楼霁华慢慢地在床边坐下,有些无措。
朱一把手中的小碗递给她:“这两天你不能吃别的,给你熬了点粥。”
楼霁华接过来,顺手放在了桌角上。
朱一在床边小凳子上坐了下来,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便装着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个士兵背上都快被你捅成筛子了,我叫人把他的尸身丢去后山喂狼了,就是不知道那些狼会不会嫌切得太碎。”
楼霁华低头不语,朱一又笑问:“听说你有一笔生意要跟我谈,是什么生意?”
楼霁华略一迟疑,起身走到桌旁,提笔写了两个字:“救我。”
朱一拍了两下巴掌,笑了:“大姐,是黎老大把你送过来的,我能有什么法子救你?你杀了我一个士兵的事,我正愁怎么向黎老大交代呢!你也别多想了,好好养伤,过两天我还是要把你送回红帐去的!至多我看在咱们的交情上,多去‘照顾’你几次就是了。”
“你不会。”楼霁华在纸上写道。
朱一扳起了面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不信我,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楼霁华觉得他是在玩笑,却还是抑制不住浑身发颤。
她颤抖着攥紧了手中的笔,飞快地写下:“救我,我之所有,悉可赠你。”
朱一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了她半天:“我要你名下所有的珠宝绸缎铺子,你给么?”
他话未说完,楼霁华字已落纸:“可。”
“我要你所有的粮米生意呢?”朱一又问。
楼霁华笔下再写一个“可”。
她知道那日在倚云居池边,朱一已把她的底牌全部听了去。这是她愿意信任他的原因,也是她敢寻他谈判的资本。
朱一看着纸上歪歪斜斜的两个“可”字,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有多嚣张,他是知道的。初次见面时挨的那一顿柳树条子,害得他到现在看见柳树还不自在呢!
这一次,这个小女人怕是真吓坏了。
唉,造孽啊!
朱一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楼霁华手上微微一颤,随后若无其事地重新蘸了墨汁,落纸无声:“可。”
“喂,你该不会是……”朱一拍桌大笑,话未说完却忽然僵住了。
黎羽站在门口,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