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萤儿紧紧抱着黎羽的手臂,凶巴巴地瞪着楼霁华姐妹二人。
楼霁雨坐到楼霁华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未语先凝噎:“华儿,我很对不起你,可我实在喜欢王爷,我管不住我自己……我不敢跟你争名分,定北王府只要给我一口饭吃,我就知足了……”
萤儿扮了个鬼脸,卷起舌头怪声怪气地道:“还千金大小姐呢,像个婊子一样见着男人就往上扑,好不要脸!你那么缺男人,要不要我先给你找几个侍卫过过瘾啊?”
楼霁雨从未受过这等粗俗直白的嘲讽,闻言立时红了眼眶,“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给我闭嘴!”萤儿一拍桌子,厉声断喝。
楼霁雨果然不敢再哭出声,只好咬着帕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萤儿转向楼霁华:“你们楼家的女儿,怎么一个比一个贱啊?”
楼霁华眉梢一挑:“买一赠一的,能不贱吗?你见过谁家好货降价出售的?”
萤儿听得一愣,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虽也是个贱货,这句话说得倒在理儿!”
“多谢萤姑娘夸赞。”楼霁华眯着眼睛,笑容很淡。
萤儿努力忍住笑,扳起了面孔:“喂,你别以为你向着我说话,我就会饶过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两个贱女人都送到窑子里去,看着你们被千人跨万人骑,像母狗一样对男人摇尾乞怜!等你们死了,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喂那些吃大粪长大的野狗!”
“华儿,她……”楼霁雨脸色发白,颤抖着抱住了楼霁华的手臂。
楼霁华嫌恶地推开她,往旁边让了让,敛了笑容冷冷地看了萤儿一眼。
萤儿下意识地往黎羽的身边靠了靠,然后又丢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楼霁华垂下眼睑,淡淡道:“萤姑娘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半年多,还是这般念念不忘吗?既如此,咱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你把我送进去,还是我把你送回去!”
萤儿听她说完,瞪大眼睛呆坐了半晌,忽然哭了出来:“王爷,你不打她我不依!”
黎羽自上车以来一直冷冷地看着楼霁华,此时萤儿抱着他的手臂摇晃了很久,他丝毫没有反应。
楼霁华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立刻又闷痛了起来。
她慌忙移开目光,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萤姑娘,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吵架吵不赢就只会哭,丢不丢人啊?”
萤儿立刻叉起了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哭怎么了?哪个女孩子不会哭?我哭是因为我有人宠,不行你也哭一个给我看看?”
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楼霁华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笑了。
她发现自己大约是个假的女孩子。
女孩子到底是因为有人宠才会哭,还是因为会哭才有人宠呢?她不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
笑累了,楼霁华便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黎羽忽然冷冷地开了口:“本王记得曾经叫朱一嘱咐过你,无论如何不可进宫。”
楼霁华听到他开口,身子立时紧绷起来,手指紧抓住衣角,攥得手腕都疼了。
沉默许久,她终于强咽下喉咙里的那口闷气,语气慵懒地回敬道:“我若不进宫,你岂能不花一文钱就把霁雨带回府?你二人的相思之苦,到今儿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以为你会感谢我,至不济也该夸我两句的。”
楼霁雨刚擦干了泪,闻言又红了脸。
“夸你什么?夸你不知死活么?”黎羽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楼霁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既不睁眼,也不再回话。
“华儿……”楼霁雨扯扯楼霁华的衣袖,神情小心翼翼。
楼霁华心里只觉厌烦,用力一甩袖子,便把那只讨厌的手甩了出去。
楼霁雨的手背撞到了桌角上,痛得她惊呼一声,眼中立时泛起了水光。
黎羽扫了楼霁华一眼,冷声开口:“你既然占着王妃的名分,就该有个王妃的样子!难道尚书府的家教,就是教你尖酸刻薄不容人么?今后若叫本王知道霁雨和萤儿在你那里受了任何委屈,休怪本王无情!”
“哟,原来您老人家是曾经‘有情’过的?”楼霁华连眼皮也不抬,阴阳怪气地丢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