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定北王府花园之中,一声怒吼惊破了夜空。
“贱人,你找死!”衣衫不整的男人捂着受伤流血的脸,双目赤红如同疯狗。
鲜红的嫁衣破烂成一堆,委顿在地。只穿着里衫的楼霁华手持一支金簪对准自己的咽喉,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泥污,几乎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光华灼灼,竟让人不敢直视。
男人意识到自己竟被她的目光吓住,顿时恼羞成怒,嘶吼一声扑了过来。
楼霁华脚下连连后退,同时将手中的金簪往咽喉处送了一送,凄厉地笑了:“我是奉旨嫁过来的、堂堂正正的定北王妃!今日我若死了,非但你跑不了灭族之罪,就连定北王也难辞其咎!”
男子一个箭步扑过来,粗暴地夺下了她手中的金簪:“能跟王妃一夕风流,死也值了!”
楼霁华的右手腕脱了臼,金簪划过她白玉般的手臂,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可是这点儿疼痛,哪里比得上被陌生男子压在身下的惊惧和绝望?
男人抹了一把汗,面目狰狞地俯身在楼霁华的脸上撕咬起来。
楼霁华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死死护住衣襟,仰起头盯着树上的人影,眼中冒火。
树杈上坐着一个粉红衫子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明眸皓齿,笑意盈盈:“嘻嘻,王妃,您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也是奉王爷的命令办事,您要谢就谢王爷吧!”
“我要见他!”楼霁华嘶声怒吼。
小姑娘抿嘴笑了:“明日一早到宫中谢恩的时候,您自然可以见到王爷的。这会儿时候还早,您就好好享受您的洞房花烛吧——喂,你怎么这么慢啊?你要是不行,我可就叫别人来了!”
最后这两句话却是对那男人说的了。
那男人闻言一急,狠狠地将夺来的金簪刺进了楼霁华的手背,直将她的手掌扎了个对穿。
楼霁华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她没有松手,却凄厉地尖叫起来:“黎羽,你不是人!你看着自己的王妃被人欺辱都不救,你这种人渣活该断子绝孙!活该你一辈子孤独终老,活该你全家上下不得好死……”
“你说谁不得好死?”一声断喝从假山后面传了过来。
压在楼霁华身上的男人吓得一颤。
楼霁华趁此机会狠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拼尽全力翻身坐起,厉声嘶吼:“骂的就是你!黎羽!你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
话未说完,楼霁华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才愕然发现自己被人抓着衣领提了起来。
这个人,想必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定北王黎羽了吧?
想不到花烛之夜,第一次同他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
楼霁华觉得很讽刺。
黎羽手上抓得太紧,楼霁华呼吸有些困难,不顾自己在他手中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黎羽眉头一拧,嫌弃地将她丢回了地上:“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