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头传来的挣扎哭喊声,柳拾画怎么听怎么别扭,然后撇了撇嘴,眯眯笑着看着那张清冷华贵的脸,“多谢九千岁拔刀相助,臣女感激不尽。”
“感激?”声音好像扬起了些,轻轻浅浅的嘲讽,柳拾画记得那天在柳府的时候九千岁也是用这样的口吻说的。
她依旧笑着,抬眸去看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巧是凌晔正打量她,那眸色太过深沉又带着隐约的不屑,让她难受的紧。那眼神,像是在按斤卖肉,计算她值多少钱。
“九千岁不信么?”少女毫不在意的趴在毯子上,素指百无聊赖的揪着那柔软的白狐毛,心里不停的打着小算盘,衡量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几日内,你见了本督两次,脏了本督两次衣裳。难不成对这进贡的白狐地毯也有意见?”上头传来声音,玉手持着竹签轻轻拨过香灰,他的声音低哑。
“唉?”
“都是皇上御赐的衣裳,锦缎蚕丝一匹各四十两,一件五百两,由绣匠408工,绣洋金工105工,画匠17工,精心为本督制作而成,这笔账,拾画姑娘要怎么还呢?”
上头传来的话音一字一句算的精细,压根儿就没给柳拾画开口的机会,“除去工费,你共废了本督一千两银子。”
“你要是真感激,那可真是不识抬举。”
凌晔终于难得的蹙起了眉头,看着衣衫上一塌糊涂的印渍,分明就是这不识抬举的女人抹上去的眼泪鼻涕!
男子的声音缱绻悠长,带着隐隐的怒气,她噎着口气,听的有些悻悻然,随即微微瞪大了眼。
这个男人,怎生的小气!
沉默一会儿后,少女悠悠瞥了眼眸,樱唇含冤轻启,“衣服脏了我帮你洗不就行了,九千岁何必大动干戈?臣女亲自为您打理才更能表现心诚。”
那话音自卧在毯子上的少女口中吐出,似怨似嗔,若是忽略了那面容,听听那音色都是道不明的风情万种。
不就救了她一命,还无法无天了。她撇了撇嘴,抬眼肆无忌惮的打量他的眉眼,眸中却好像婉转了千般情丝,身子悠悠的随着马车晃着。
“洗?”凌晔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他好像头一次听到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是因为靠山大么?可是,疑点太多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众人眼中的无盐痴女,比谁都聪明。
视线落进少女黑亮的眸里,他一怔,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眉眼掠过窗外远去的太子府邸,街道因着他的马车路过而肃静非常,凌晔收回视线,红唇缓缓勾起,“用血洗么?”
血字一出,马车内凭空多了点渗人的意味,可惜,柳拾画见惯了血管破裂鲜血喷射而出的场景,吓不着她。
悠悠趴在毯子上的少女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绕是乱发遮面,也隐不住眸中嫣然,“公子都说了拾画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儿,拾画相信公子真的会好生疼拾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