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歌从楼顶下来回到宿舍的时候,一向爱睡懒觉的岑雪却已经去图书馆了。
林芳菲正坐在桌前化妆,回头瞥见面如枯槁的宋歌如同鬼魅一般飘进来,撇了撇嘴说:“刚才辅导员来过电话了,说你手机打不通,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宋歌心里一沉,心想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她向林芳菲道了声谢,稍稍梳洗了一番就朝学工部走去。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宋歌觉得周围的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很异样,有的甚至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捂着嘴窃窃私语。
宋歌低下头,加快脚下步伐,因为坐了一夜,双腿发软,显些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走到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家里的座机号,宋歌心里一跳,赶忙接了起来。
“宋歌,你爸晕倒了送医院,医生说是脑溢血要做手术,你快回来一趟吧。”
王月玲的声音又尖又利,像一把涂了毒的尖刀狠狠刺入宋歌的心脏。
宋歌的父亲是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得了脑溢血呢?
宋歌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飞快的跑回宿舍。
她把书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现金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块钱,连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而她唯一的那张银行卡里,不过只剩下几块钱而已。
宋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恰巧曾晴晴从宿舍门口翩跹而过,宋歌想也不想就上前叫住了她。
“曾晴晴……”
“有事?”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不想求她,但现在她走投无路,
“我有急事要回一趟老家,能不能麻烦你……麻烦你借我两百块钱?我回来就还给你。”
曾晴晴上下打量着宋歌,神情里满是不屑。
“那些客人们塞进你胸口和裙子的钱还不够你花的吗?听说干你们这一行挺赚钱的呀。”
宋歌被她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才说;“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找你帮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我已经将这些从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狠狠地踩在脚下了……”
“我不想听你这些白莲花的论断,”曾晴晴不客气的打断她,“你给我下跪,我马上把钱借给你。”
下跪?
这是连最后一点自尊也不愿意留给她吗?
曾晴晴见宋歌站着不动,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既然你这么硬气,那就找别人好了。不过你认为在全校同学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之后,还有谁愿意借钱给一个肮脏的表子呢?”
宋歌一张脸涨得通红,的确,她无路可走。
“要钱就快一点,我还赶着出去做头发。”
宋歌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膝盖慢慢弯了下去。
“等等!”
岑雪抱着书从曾晴晴身后走出来,一把拉起几乎快跪下去的宋歌,“我借钱给你。”
听到这话,宋歌鼻子不由一酸,心里一片潮湿。
曾晴晴满脸失望神色,扔下一句“可真是姐妹情深”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岑雪进了宿舍,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塞给宋歌,僵着脸说:“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只是见不惯曾晴晴那张恶心的嘴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