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衍拢着袍,双手在袍中轻轻捻着手指搓动。谁这么讨厌云府的人?上京城这么多王亲贵族,有土生土长的,也有外来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在入京前会被人中途设伏,暗中袭杀。
那枚响箭分明是牛皮银羽箭,这种制作工艺的箭,上京城能有几家有这个动静气儿?奉义伯与众人均素无往来,也断无可能有旧怨结仇一说,但是却要灭他全家,这份恨也不小。
应该就是新近结下的梁子,新近?
林景衍沉着声猜测着:“奉义伯挡着谁人的道了么?”
刘禅被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
还能有谁?光凭那首童谣:刘家郎,好大马,穿锦衣,住金屋。汉家民,流失所,食土渣,望天哭。就知道有人欲借淮河道灾情生事,动乱朝纲,这候吐朱却令人拖两百万两雪花银前去赈灾,坏了那人计算,这可能正是此次杀身之祸的由来吧。
林景衍心中一动,别过皇帝表兄后便借道长安街往南去奉义伯府,欲归还那云雅姑娘的铜铃。
谁知道门房通报后,候二爷急急地迎出门来,焦急地道:“刚才命丫头去叫请过,云丫这丫头却不在房内,应该是趁乱自己跑出府去逛城去啦。林大人却是来得不巧,是有什么东西要托我转交么?”
林景衍将铜铃复又揣回胸前,盯着候吐朱一字一顿缓慢地问:“你说的是云雅姑娘,还是云丫姑娘?心后这个讳是丫头的丫还是雅致的雅,我怎么听着却是云丫?一府小姐却叫云丫,这名字可真是取得奇怪。”
候二爷怔住,他虽然久居江南之地,但是这丫字同雅字的读音却咬得比常人准确。他拱着手笑道:“林大人好耳力,小女的名字确实有些奇怪,是丫头的丫。这是夫人替她起的,说是她以前的名讳中带着这个字,她又还没成人没有赐名,所以就沿用下来了。”
林景衍突地收紧双手,继续认真地问:“敢问,这云丫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候二爷讷讷着,这闺中女子尚未许人,这年龄就是个忌讳,在未呈给夫家人看之前,都一般不会对年轻的男子提起。
上京城是大汉之心,大汉是礼仪严明的国度,这林大人可知道,这问题是有些鲁莽之处的么?
见候吐朱迟疑,林景衍心中腾然兴起波涛,急急地问道:“云丫可是今年十五,新年前将及笄?”
候二爷呆呆地点头回答:“正是,不知林大人如何得知,这……。”
话刚落下,抬起头来却见着这林景衍面色一沉,已经翻身上马沿着官道往北而去。去势飞快,那马鞭抽得密密匝匝,腾起漫天的飞影儿。
他穷极整个帝国之力,行使监察院总指挥使的暗部力量去查探她的去向。
还把回春堂的少东家暗中使人逮来打得皮开肉绽,才得知她们是在凌晨就离开了那个殊草园,季知闲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季知闲只当候云望犯事,却是个义气之辈,如何肯吐露候云望身份与去向。
那候云望却是永安城候府之人,等他查探到这一线索时,已经是处斩之后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