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少爷的妹妹却不是麻子,只是一边脸有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另一边鼻翼旁边则生着一粒大痦子。
她来的时候赤着脚,脚腕上系着红绳,红绳上叮当叮当的有一小小铜铃儿正晃晃悠悠。
牛背后是一板车的芙渠种子,青瓜陪着她挨家挨户的分发,她还写了个种植芙渠之法的册子,让青瓜叫了几个平时就长舌爱说话的大婶们来听讲解,然后再回去一村传一村传授下去。
柳寡妇家那个光头小孩儿可喜欢她,天天都跟着她转悠,还把叫咕嘟让她玩,这云丫姑娘却是不爱说话的,非必要不会开金口,闲下来的时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发呆。
富蛋蛋试探着来找他说要学训牛时,她又拿出一本画着图画的册子,要他照着这图上的样子做一杆竹笛。
富蛋蛋照着样子砍了楠竹原样做了,刚凑到嘴边却发现怎么也吹不出声儿。
云丫却摘下一片绿叶,往第三道孔洞中塞上,又叫他再吹,他半信半疑地接过用力一吹,果然出了个尖尖的嘀音,听到嘀音的牛就开始撒腿狂跑。
云丫又依次演示,将树叶塞到最后,再塞到第二,第四,第五孔。
牛就会跑,停,拉,静,攻。
富蛋蛋高兴得差点上去搂着云丫姑娘,云丫抬脸静静地看着他,富蛋蛋讪讪地退出院门,一转身又兴冲冲地去教授他人。
不到半月,这款竹笛的式样就传遍淮河道。
余三醒却在金全的屋舍里醒来,那天灾民们都以为金全打死了他。
其实金全在要替他挖坟时才发现他只是昏厥,后来又捡金子第二天便换了几大袋粮食,这才仔细照料着余三醒。
他好歹是钦差,要是真死在他手里,他的脑袋得掉下来不说,全家都得流放。
还好,现在,吃的也有了,人也醒过来了。
虽然金娃的死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在这个灾年里,谁家没死个把人,不是饿死就是打死的!
只当,他们金娃重新寻人家投抬去了吧,希望他能投在富人家,再不必受饥饿之苦。
余三醒一听短短两天竟然日新月异,陡然变天,更是佩服起那居然携着五十大板车金来赈灾的铜铃公子。
惋惜着无缘得见,又急忙写了折子托金全送到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往上京。
折子还有一日才到上京城时,朝廷派来的第二位赈灾官员却已经抵达淮河道。
一路走来,已经做好面对惨死的各种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却在踏入淮河道境内感受到一股安宁欢欣之气象,来赈灾的官员疑惑地停在永州城里打探。
有一叫铜铃的公子孑然一身驱赶着五十头牛,拉了五十车满满的金元宝前来赈灾?
随便灾民捡金子去换粮食?
这年轻的官员凝神,挑着眉负手站立在街头,忽然捏起一枝奇形怪状的竹笛,咦,不出声的?
卖竹笛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递过来一片青叶,塞入孔洞,他又一吹,嘀呜咖了得,五个单音。
他不解地看着小姑娘道:“这竹笛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单调?有人买么?”
小姑娘瞪圆了眼,气鼓鼓地看着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