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云望扒着城墙喊得更加绝望:“不,云丫,你不能死在我之前。我答应过晴娘,要好好守护你,我还答应过父亲,如果你永远没康复,你长大了我还会娶你为妻!云丫…….”
烈日灼目,她的笑容却灿过艳阳。心中,晃过少年俊美如玉的脸庞。对不起,景衍,小傻子去了。
吴康年却定定地愣在城楼上,这个女子不是吴敏儿,竟然是客居在苏府的那个得病的傻丫头。可是,她不是候云望的妹妹么?为什么候云望说等她长大后,他要娶她?
她,究竟是谁?
吴康年将候云望拉下来,目光沉痛地问:“候云望,她不是你妹妹?她是谁?”
候云望绝望地看着他,“她是闻姨的女儿,她是闻姨的女儿。她是上京城叶府大小姐闻霜仪的遗孤。闻府不愿意抚养她,我们候府就将她偷偷的抱来,当孙小姐养大。”
吴康年手中的铁弓啪嗒一声掉落,磕在青石墙砖上。
她是霜仪的女儿,她是霜仪的女儿…..
可候云望说她是遗孤!
霜仪死了?他为何不知?
如今,他亲手射死了霜仪的女儿!
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的唯一痕迹!
吴康年双手不住震颤,如果能早一步知道,他不会射出这一箭。
箭出无回,百发百中。
他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后悔,他引以为傲的箭技。他甚至期望,箭能转个弯,不要落到她身上。
他可是直直对着胸口的位置射去的啊。
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早知道。鲜于不知道为什么,抬手用刀挡了下,箭虽然略偏了小小,却依然深深地嵌入了云丫细小的身躯。
她的身体被箭劲带着往后飞坠,落在两马外的地上,啪嗒一声。
她的脖子歪着,手臂染血,胸前的箭翎兀自震颤着,她的胸前,却已经没有呼吸。
吴康年恼怒悔恨之下,披甲执枪,飞速下城,带着候云望田风徐良杀出城门外,见人就一枪扫落,枪枪不落空。银枪红络,马上将猛,状若疯狂,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马踏过境,留下一地胡人尸体。
候云望只想抢回云丫的尸体。
她生,他不能护她周全。她死,无论如何要夺回她的尸体入土为安。
吴康年已经疯狂,田风的板斧甩得虎虎生风,砍杀锤扔砸,马前亦是一片尸身,他自己前胸也挨了一刀,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往胡人列了里冲。
徐良用的是一柄剑,冷光闪耀,剑不饮血绝不归。候云望就跟着他,慢慢地靠近着云丫所在的位置。那鲜于也不知作何思维,竟然没有羞辱云丫的尸体,所以候云望顺利扑到近前,搂住她上马。
一个胡人小兵趁候云望转身之际,纵身跃起,一刀砍过来,候云望身无长物,伸出手臂去格挡,吴康年赶至一枪撂倒他,将云丫拖入自己马上,伸出手指探着鼻息。
田风徐良合围过来,与吴康年呈三足鼎立之势,候云望立马在三角中央,紧张地看着吴康年的动作。指下隐有微息,吴康年惊喜地喝道:“还有气息!”
正在此时,鲜于搭弓上箭射将过来,吴康年一时心神激荡没有防备住,箭头剌入肩胛处,热血喷洒出来,喷了云丫一脸。
云丫艰难地睁眼,担心地叫道:“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