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取得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黄瓜的蔬菜,沙土里种出来带着微微甜意,便被本地人叫成金瓜,充作水果在街市上叫卖。因是本地种的,所以价格便宜,云丫每天啃上一个倒也不至于把候云望吃垮。
至于其他从远地方运输来供给富户吃的瓜果,那可叫一个金贵,金贵金贵就是像金子一样贵,一两纹银才换俩个小橘子,候云望初次去买的时候就直咂舌,生怕听错了还多问了一遍,那卖青橘的是个长脸汉子,见他老问也不买,便相当地瞧不起,直接挥手赶人:“去去去,买不起就别挡着我做生意。”
候云望将掏出来的银袋又塞回袖笼里,笑笑也不恼地转身走了,同行的小兵罗猛问他怎么不训那人一顿出个气?
候云望摊着手耸着肩膀学着那些军中汉子作了个无奈的脸色,逗得那罗猛差点笑叉气。
他边笑边摇着腰,“哈哈哈,候军师,你这样子,叫学啥啥不像。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似大老粗,反而怪里怪气的。”
候云望尴尬片刻,又自笑着两人互道再见各自回屋歇息。
罗猛回头将这样子在全军中学了个遍,第二天候云望还在帐中誊写军需时,就见几个跑马溜溜的高壮猛汉唰唰地撩着帘子跑进帐来,声称要教候云望学粗汉礼仪,行为养成。
候云望见他们如此热心也就随着学,那天回去又学给云丫看,云丫也笑得捧着肚皮直叫好疼好疼,笑死我了。
这是云丫到凤鸣城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候云望回头学那些猛汉学得更带劲,他们的院里每天晚间时分都会有咯咯的银铃笑声回荡。那些下人丫环们本来就爱探头探脑的来看温文如玉的候家大公子,没事就来送个枣儿啊,玉米棒子或者土豆红萝卜神马的,候大公子瞬间成了苏府的香饽饽。
云丫时常啃着玉米棒子想,十岁的她好像对一个俊美的少年林景衍动了心,后来因为突然昏迷,要治病便不辞而别,回到永安城之中养好病,却想起来,她并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想捎个口信儿的,也无处可捎。
还有一些黑暗的,痛苦的记忆,却只能记得一星半点,除了痛,还是痛,像一场一场恶梦,她决心不去想。
手里拈个枣儿,对候云望说让他多去外面转转,会有更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上苏府来串门,她就有更多的玉米老棒子啃。
候云望被云丫挤兑得脸红如素,又反口笑云丫“还玉米老棒子,小心啃掉你的牙。”
这么说着的时候,云丫突然就大叫一声,然后捂着嘴唔唔唔。候云望伸手过去,她才呸的一下吐出一颗后槽牙道:“换最后一颗牙啦,大哥哥,替我扔高点哦。”
永安旧俗,牙越高,人越贵重,扔得低,越会被人轻贱。
候云望记得云丫第一次换牙的时候,那牙被她自己不小心吞进了肚子之中,整整哭了一夜,说以后会变轻,没人肯宠她爱她了。
这一次,候云望专门借了个梯子,把云丫这颗牙放到了院子门口那棵白杨树的高杈上去了。
云丫很是满意。
那个怪医还是不见,但是却听哑巴徒弟说过是吴将军来访还留下了详细病症条,然后他也开了药方托人送上将军府,吴将军让账房拿钱给他,结果铢钱一端出来,人早走不见了。
之后上门又是继续只见童子不见怪医本人,一来二去的大家也都知道这人是个不图钱财的,也就作罢,心中感念着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