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四楼,但这条走廊与以往那些都不同。
墙壁上刷着半人高的绿漆,有不少地方墙皮已经脱落,露出丑陋的暗灰色砖头。两边的病房装的是老旧的木门,上面交错着一道道裂缝,如果趴在上面,甚至能从裂缝看到里面的景象。
头顶上是昏黄的白炽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有几个灯泡坏了,于是那段走廊就是黑乎乎的,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里的每一扇门上,都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用红漆写了一串数字。
4401、4402、4403……
我好像依稀抓住了什么。
老太太就在前面走着,黑色的衫子几乎融入黑暗中,上面的红花却异常显眼。在这种环境下,平日看起来俗不可耐的花色竟有种颓废的惊艳,仿佛地狱中的红莲。
走廊很长,每次走到灯泡坏掉的地方,冰冷的黑暗就会将周围一切都淹没,看不清周围,永远也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潜藏着什么。
我提心吊胆地走了一阵子,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我打算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在走廊尽头的那个门前停住了。
“终于找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前一步,直接穿过门,消失了。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冰冷破旧的走廊上,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我衡量了一下前后距离,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这扇门的铁牌上,是鲜红的“4444”。
我想起了老太太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她老伴住的病房,就是4444号。
居然真的有4444号病房?
那么,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结果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没有床位,没有桌子,就像还没装修的毛坯房一样,什么都没有。
只有正中央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篮子。
篮子上依旧盖着灰扑扑的白毛巾,看起来跟昨天那个没什么区别。我吞了口唾沫,壮胆走了过去,还没临近,鼻端就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越是接近篮子,臭味越浓。我捂着鼻子,蹲在篮子旁边,掏出那把杀猪刀,用刀尖把毛巾挑开。
一颗腐烂的人头静静地摆在篮子里,毛发粘连在一起,眼珠子都烂了一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尖叫,却被从胃里涌上来的恶心感生生堵了回去,连滚带爬地逃到门口,扶着墙干呕起来。
呕了半天,却只吐出一滩酸水。我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却还是不敢回头去看,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头顶上的白炽灯“啪啪”地闪烁起来,有要烧坏的趋势。光明与黑暗交替闪烁,我心里无端地涌上一股害怕。
冷不丁的,一张青白的脸从不远处冒了出来,随着周围的光线一明一暗,每一次闪烁,便与我近上几分。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鬼气森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