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婢子,卫子夫。”
“谁家的?”
“卫云儿家的。”
平阳侯特意将一歌女引荐给平阳公主,能得侯爷青睐,足可以看出这女孩子绝不平常。不想竟然是卫青的姐姐。
“卫青的小姐姐?”
“是。”
“嗓子不错,歌唱的可好?”
“不曾学过。”卫子夫对答如流,却没有贱奴初见主母时的胆怯,举止落落大方,也惹得公主惊诧:没想到那卫氏的儿女们一个个出落的如此不俗。难怪当年简侯要强求她,只可惜她自己糟蹋自己一世。
平阳公主暗忖,这个女孩子若是加以调教,只怕要比现在出落更加超脱,便道:“回去之后便跟着我吧。”平阳公主回看曹时,只见他浅笑了挥手,教众乐工退下。
皇上借了尿遁逃了平阳侯的《幽兰》。可到底是他做东,也不能半途离席,过了一会儿回来,还假装客气了几句:“哟?演完了?”接着又坐下装模作样的叫演下一支。
长安的秋今年来得很早,才刚刚立秋,就已经是凉风习习了,王太后召平阳公主回京,却没有只字没有提皇上。陈娇又在后宫出难题。皇后裁汰宫妇,本来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也是多少年来的成例。按说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归她管的,太后也好,太皇太后也好,不应该有什么说辞。
然而此番行动,王太后却深觉皇后先斩后奏的架势,仿佛另立门户一般,俨然不把太皇太后同她摆在眼里。虽说太皇太后身边一个人也没动,可一句也没同窦太后讲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大长公主在东宫面前挨了两句绵里藏针的数落,但毕竟是亲母女后来也没再追究。再者说东宫已是日薄西山之人,后宫诸事大有些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意思。
可王太后这边陈皇后却不怎么客气了,竟连太后身边的两个掌事宫女,都借口年纪大了,放了出去。王太后在宫中亦是经营多年,虽说两个宫女伤不了什么元气,但皇后有胆这么做,就是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一时她也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摆摆婆婆的尊严,还是同往日一样对窦太主母女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就为了这事?”平阳公主知其原委,不觉冷笑。
“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就和往常一样忍了?”王太后倚在凭几上任由小宫女揉着肩膀。
“天大的事都忍了,这点小事忍忍就算了。”
“我是担心一味忍让,以后这皇后就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母亲多虑了。阿娇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太皇太后,可是人寿有尽,她老人家已是耄耋之年,只不过是个早晚的事。阿娇若是聪明,最要眼下便开始替自己寻找新的依靠,若是不聪明,我们不必管她,她也自会短视。”平阳公主依旧云淡风轻,言笑晏晏中连王太后也有些看不出她的心意。不过她说的在理,阿娇若是不聪明,做出什么短视的事来,都是自寻死路。
可裁汰宫人的事到了皇上那里却闹了个风起云涌。起因也不过是皇上新瞧上的一个小小家人子,也被皇后遣送了出去另行婚嫁。平阳公主这一个冬天,赔笑在太皇太后身侧,不知拉了几场偏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