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匆匆忙忙地坐到回家的客车上,我的头脑里还是一片浑浑噩噩,大哥死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一下子发懵。
电话里母亲没有细说,只是让我快点回去,而我心里的恐慌和难过像疯长的草一样,缠乱滋生着痛苦。
一路无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从前和大哥相处的每一幕,渐渐,泪流满面。
好在,我的家乡虽小,但距离都城并不远,很快,就到了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村口那棵巨大的槐树便是最显眼的标志。
下了车,我一路心急地小跑着往家中赶去,村里的村民都用一种感伤的眼神看着我,她们也在为哥哥的英年早逝而惋惜吧。
心里杂乱无章地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来到村里那栋大大的别墅跟前,这里,正是我的家。
而此时,大门上,挂着的白色藩条,还有黑白色字体写得撰文,池文成,生于1983年,猝于2010年秋。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大哥!”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大门口,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跪行。
听到我的喊声,母亲柳梅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了起来。
父亲池瑞也大步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二哥池文启,还有一些旁支亲戚。
二哥池文启一脸心疼地一把扶起我,声音沉痛中却还是夹着对自己满满地疼爱。
“落落,起来,先进屋去说。”半拖半抱的将我拉进屋中。
我四处搜索着大哥的棺木,却却只看见四周一片肃穆的白。
“二哥,大哥的灵柩呢?”我疑惑又着急地问道。
二哥犹豫地看了一眼我父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落落,你大哥他,死的太突然,他的尸体我们没有找到。”母亲柳梅声音沉痛,带着浓浓的哽咽。
“没找到?没找到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死了的?”我不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亲眼看着你大哥落入西山后面那深水湖里,我们也下去寻找他的尸身,但一无所获,就是找不到。”爸爸沉声道。
可是对着父母这样的解释,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着实不太相信,西山后面的那座湖我知道,虽然很深,但面积却很小,以前也不是没有落水的,都救上来了,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淹死过人。怎么到了大哥这里就找不到了呢?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无限的静谧当中,现在已经快到深夜,前来帮忙的邻居亲戚也都告辞离去,诺大的别墅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人。
我刚想开口,一抬头却瞥见二哥略显怪异的神情。
只见他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头,眉头紧皱,神情一片痛苦。
我紧张地站起身,一把拉住二哥的胳膊,担心之情溢于言表:“二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父母也发觉了二哥的异常,惊慌地围到二哥身边,问着长短。
“我......头疼的厉害,还有,嗓子也干的很,我要出去透透气。”二哥用手箍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拨开我们,大步朝外跑去。
我们一惊,忙下意识跟上二哥的脚步,我腿脚快,出了大门,就看见二哥居然快步朝着不远处的西山跑去,那速度,简直不是人能跑出来的。
突然,小时候那种难言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我心情慌乱地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拔腿我朝着二哥跑走的方向追去,后面隐隐传来父母的喊声。
越往前,我的心理越慌,恐惧占满了我整个心房,因为,前面,正是西山的后山背,那里,正好便是深水湖,也是我大哥葬身的地方。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口回荡,我忍不住大喊:“二哥,二哥,你回来!”却没曾想,回答我的,竟是“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回荡在夜空中。
“啊!......伴随着我惊恐的大喊声,我脚下一个踉跄,大力扑倒在地。
手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定睛一看,一道深深的口子瞬间被涌出的鲜血覆盖,大滴大滴地落到手心下面的褐色土里。我管不了那么多,慌乱的爬起来,脚下踉踉跄跄地跑到湖边。
但是,在我的身后,我刚刚摔倒的地方,几滴鲜血将褐色的土染成暗红,慢慢地竟然渗进土里,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湖面上,只留给我几条荡漾的水纹,再无他物。
“二哥,你快上来,二哥!二哥!二哥!”我叠声叫着,二哥是会水的,他不会有事的!
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就看见父母惨白惊慌的脸色。
“爸,妈,快,找人救救二哥!”我着急的拉着母亲的手,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可是,母亲柳梅此时就像个雕像一般,呆呆愣愣地,口里喃喃的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我说。
“成子就是这么跳下去的,成子就是这么跳下去的......”
暮色的夜空下,一轮残月挂在半空,正巧就好似挂在湖面的正上方,空旷的山谷里,不时传出夜枭的鸣啼声,听完母亲的话,我的心理陡然一惊。
而那边,父亲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快速的脱了外套,我还没来得及惊叫和阻止,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爸!”我放开妈,趴跪在湖边,凄厉地喊道。
而这时,母亲似乎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父亲扔下的外衣,瘫坐在地,“当家的!”
头顶的残月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一阵风吹过,湖面微微波动,彻底扰乱了我本来就慌乱无比的心。
此时全部心神都聚集到湖里的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地面刚刚随着那阵风而发出的轻微的震动。
就在身后的不远处,还是我刚刚摔倒的地方,突然,一柄特殊的宝剑破土而出,紧接着几个翻转,刚刚平坦的土地上,神奇的出现了一个深坑,浓厚的尘土散尽,就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月光而立。
突然,剑身发出一道亮光,霎时照亮了那人的面貌。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男子,怎一个俊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