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要休夫

第一章 休书1

孝惠帝二十五年,冬,北疆,凝心湖之上——

清丽脱俗的女子光着脚,轻踩在湖面上,水波微动,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女子立刻出声制止:“不要走上来!有什么话便在下面说就是了。”女子阻止来人,用那双脏脚榻上湖边的用木头搭成的小道上,这是她的私人领地,绝不允许任何人踏足一步,来人是立刻停下脚步,满头大汗的低头附手在湖边。

“白姑娘,这是太子殿下要奴才来,交给你的休书,请你过目。”

春暖花开又一年,西凉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京都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马鸣车过,茶过飘香。

天子脚下的人们,出来也是穿着尤其的华贵,谈吐也是优雅有理,譬如眼前这名年轻男子,绫罗绸缎在身,坐在她这简陋的湖心木屋外,她如此无礼,可男子却依然彬彬有礼地将一份锦黄色的圣旨递到她面前。

男人从袖中拿出那卷圣旨,低头谦卑的将它放在了女人光洁的脚下,随后躬身退下去两步。

“休书?这么快就来了啊。”

像是听不懂来人说的,白璃歌是喃喃地重复一遍。才二十岁的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再无其他的珠钗首饰,一声素雅的白色长衣,腰间只松垮的系着一根细长的腰带,上面吊着一个生翠的翡翠玉饰,纤瘦的脸上五官不扬,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只是过分的执着有神。

当璃歌清绝的目光落到脚下的休书时,唯一能看的那双眼,光泽也黯了下去。

原来他真的已经是当朝一手遮天的太子了,下毒毒死皇后,当着百官的面,众目睽睽之下殿前斩杀自己的兄弟,逼迫自己善良的父皇,写下诏书封自己为太子,培植党羽,监国涉政。

他在璃歌的眼中,龙云墨是一个可怕到令人可怜的当权太子,不再是封地理那个只会虚度光阴,寻欢作乐的落魄王爷了……纵然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他并不会一辈子都堕落下去,却怎么都料不到他再次飞入云端后,会带着满身的血气成为万人之人的太子。

西凉,孝惠帝十八年,京城,骊都

镇国王府内阁,府内单独的一座楼宇之上,楼中厅堂香雾妖娆氤氲。

男人慵懒的以半坐半躺的姿态,倚在正中的黑金色的太师椅上,紫金色的龙纹锦服半敞,头发披散。

室内静谧,男人微噙一丝冷笑,抬眼横扫到厅堂下,站立了许久的新晋状元郎,看了稍许,终于是漫不经心发话:“我说状元郎,你是天子门生,不到殿前面圣,就着急来拜本王,是否想诬陷本王一个于私结党之名,再送本王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龙云墨一通泛酸官场话罗嗦完毕,他没耐心等到回复,倏地含笑起身。

“状元爷此来,是不是想从本王这里探听明日早朝之时,皇上是否让你官居四品之上?”

“学生不敢妄自揣摩。”

这状元郎是俯身做卑微状,否认,但那一双眼灼灼,明白的是写着欲望。

厅堂金丝楠木太师椅上,云墨王爷是阖言,微笑起身,来到状元郎跟前。

就在停步的那刻,他袍带松懈夏利,原本松垮的丝袍便顺势逐渐滑落下来,大半的身子袒露在外。

新状郎几乎惊呼出声,原来这云墨王爷除了身上那件已经滑落下来的丝袍,里面是空无一物。

难道,他每次都是这副模样见大臣的吗?

状元郎顿时口干舌燥起来,连忙是地低下头来,不敢在多看一眼。

镇国王龙云墨,果然如朝野上下传闻的那样,眉梢眼角风流无限,人是透着说不出的妖媚,令人是心痒不已,却又不寒而栗。

这时,回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龙煜蹙眉,足音分辨,便知来人是谁。

果真,雕花的大木门被倏地推开。

“清绝,皇上的药吃了吗?”龙云墨不多看那没出息样的状元一眼,只问闯进来的侍卫清绝。

“启禀王爷,皇上一直在批阅奏章,药,宫女是温了再温,身边人也是劝了再劝,皇上却一口未碰。”

龙云墨是轻‘哦’了声,俯身上前扣住清绝的下巴:“我留你在宫里待命,就是这样伺候的?”

只见这时,清绝发青的脸色,就知道龙云墨用了多大的劲力。

“奴才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龙云墨沉思片刻,当下做出决定:“算了!”

拂袖转身,对身后的清绝说道:“清绝,你进内室来替我更衣,陪本王进宫。”

“王爷,那我呢?”

那状元郎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拜帖都还没来得及递上。

“怎么?状元爷出府,难道还要本王说个‘请’字不成?”

“学生不敢,不敢……”

就在状元俯首之时,龙云墨是已经不动声色的系带好腰上的镶金玉腰带,潸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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