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的阳光正好,各色酒楼熙熙融融皆是客满,更别说雅间小亭了,七人将就着在大厅凑了一桌。
钱喜原是油舌之人,惯会说讨巧的话。也不知这三年发生了什么,道让这人成稳内敛不少,言语交谈更是少之又少。菜齐了之后,基本是钱若卿问什么答什么,其余便是埋头吃菜,但眼底泛着的喜色又不假。
钱若卿不知说什么好,人多口杂除了问些客套话也不能深谈什么,心烦意乱也没吃饭的兴致,便四处打量食客。
这是她的癖好,也是她的消遣。人们来往纷纷颇有一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人渐渐的少了些,注意力很快落到邻桌的三人行上。
锦衣华服父子摸样的二人带着一小厮,还操着京城口音,是打京城来的。尤其是那中年男人总让钱若卿有种熟悉的的感觉。
她打小就四处流窜,打有记忆来,对人脸的识辨十分了得,便是见过一俩面的人都能记得,只是费点事想。
这个人在哪里见过那。她这么一盯,反被那桌人察觉,赶忙错开眼睛。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让她想起来了。那人是她前世进京有幸见过一面的,镐京最富盛名的商人——万福三。
曾是前儒商陆柏年的同门师弟,堪称商界的半壁江山,人送外号财神爷。有人说,只要是沾财神爷点气儿都够富足一辈子的。
钱若卿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拨云见日了,居然能和财神爷坐邻桌,这她不想点法子搭上,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锦泰商行的一个分区管事就够她舔着脸巴结,这回要能攀上锦泰商行行长,岂不是要逆天。
她在这边好一通神人交战,那边三人已然是拍桌结账准备离开,结帐时却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这位客官,您去年来我们酒楼吃饭时,少带了银子,差了一个鸡蛋的钱没给,您还记得吗?”那收钱的掌柜满脸堆笑。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找茬,这掌柜的真够宝气,一个鸡蛋钱也能记得这么清。
钱若卿不由自主就把关注落了过去,恨不得他们纷纷出错,拿不出钱来,她蹦出去当好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万福三笑的一脸和善,颇有看戏的架势,与万福三同行的公子哥,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敲打这桌面,殷红的扳指分外惹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欠人一个鸡蛋钱的人。
钱若卿大觉失望,苦笑的端起茶喝,入口一股酸爽的醋溜味冲上七窍。钱贡钱喜发现她食醋入吼,又是灌水又是拍背,谴责和关照不绝于耳,分外惹眼好不热闹。
万福三往这边瞧了一眼,那公子哥也瞧了一眼,还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跟万福三肯定着什么。
然后冲着掌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记得了,记得了。那次我途经贵地,银子给贼人偷去,结帐时正好差一枚鸡蛋的钱,所以就赊着了。既然碰上了是要给的,劳烦掌柜的提醒了。”
那掌柜的一听,得逞的笑道:“呵呵,公子别客气,出门在外,难免有所闪失,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嘛!那么今个您看……”掌柜的欲言又止,钱若卿眼泪齐下,咳个不停。
公子哥豪爽的道:“这个好说好说。鸡蛋多少钱,我今天十倍地还给你。”
掌柜的面露喜色,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通脆响,掌柜子满脸堆笑:“公子,你们今天的饭钱是二十五钱银子,加上去年那只鸡蛋,一共二百五十两零二十五钱银子!”
公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懒懒的问道。
“没听清,一枚鸡蛋多少钱?”
“二百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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