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听了,就淡淡一笑,与宁馨道:“是么?算来,自她进宫后,朕还未见过她。”
宁馨见皇上笑了。就又道:“她住在景仁宫。不过,臣妾刚进宫,却也未去景仁宫见她。”
载湉走到一处初绽的芍药前,想了一想,便道:“珍嫔擅奏琴,却是合了朕的心意。待过几日,朕总是会去见她。”
宁馨听了,就也淡淡笑道:“臣妾的这个妹妹,年虽不大。但兴趣爱好只是比臣妾更广泛的。想皇上与她在一起,定不感到烦闷。”
雨点渐渐地小了。载湉便撑着伞,走进芍药丛中的一个小亭子。他对宁馨道:“雨小些了。进来坐一坐吧。想再等一会,雨就会停歇了。”
宁馨听了,便依了载湉的话,也跟着他慢慢走进小亭子中。她见载湉坐在一个石凳上,想了一想,就在载湉身侧立住了不坐。
载湉见了,就道:“为何不坐?走了半日,想你也该有些累。”
宁馨听了,就回:“臣妾站着就好了。”
载湉就摇头道:“朕要你坐,你就坐。”
宁馨听了,没有多想,也就在载湉下首坐下了。看着小亭附近的花卉盆景,载湉却是叹了气:“瑾嫔。朕最喜爱的,并不是这春天,反而是那冰雪覆盖的冬天。”
宁馨听了,心里一怔。看出皇上决意让她回话,宁馨也就大了胆问:“皇上,这是为何?世人不都喜欢姹紫嫣红的春日么?皇上为何独独喜欢冬天呢?”
载湉就苦笑:“瑾嫔。这个不懂。只因朕的心里,严寒冰冷就酷似那严冬。唯有冬天,朕与它契合。”
宁馨听了,却是懂载湉的意思的。因而就道:“皇上这样想,想必是压力过大了。不过,冬天白雪皑皑的,落在地上,也是干净,也别有一番意趣。”
载湉一听,心里就一动,因不声不响第问瑾嫔:“你从小在广州长大,一向也很少见到大雪。莫非,你也喜欢冬天?”
宁馨就道:“与臣妾来说,冬天是最能磨练自己心意的。毕竟,冬天过了,就是春天了。”
这话对载湉来说,其实极富鼓舞感召的力量。他带着微笑,心里品味着宁馨的话。“瑾嫔。你的话,朕听见心里头去了。没事时,朕也愿意常到你的永和宫走一走,与你说说话。朕在这宫里,一向很寂寞。”
载湉说着,目光就充满了怅惘。他性格深沉内敛,轻易不对人吐露心事。在宫里,也只有少数几个能近得了他身的人,知晓他的脾性。
载湉说他‘寂寞’,这令宁馨在仓促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这不说话,这亭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冷。二人又都是冷性子的人。沉默半响,还是载湉先道:“下午、晚上又该忙碌了。朕在这里,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亭子里很静,亭子附近,也不时有宫人太监匆忙经过,但竟是无一人回头朝那芍药花丛里的亭子看,也是异事。王商见皇上出去了,半个时辰不回,竟也没有出养心殿寻找,也是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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