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回到家后,大伯一家人喜庆之余,对她和瑞雪的态度就万分恭敬起来。
到了晚上,阖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饭。长善亲自布置,热菜冷菜俱全。菜式兼有粤菜和京菜的风味。志锐志钧兄弟两个,把盏喝酒吃了个不亦乐乎。志锜倒不显得多高兴,只是低着头,坐在一角就着小碟吃着扬州红烧狮子头。
志锐就问:“三弟,怎么了?这以后,咱们就是国舅了!”
志锜听了,就摇头:“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忘记太后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了?当年的辛酉政变、阿鲁特皇后的死——她们姐妹们入宫了,我的心只是悬着的。”志锜说着,没敢朝两个妹妹看,却朝着赵氏看了一眼。
宁馨听了志锐的话,只觉不妥,又觉得他太过得意。因道:“大哥,这国舅不国舅的,多难听!传到外头,只是不好。”
志锐见妹妹这样说,还是笑:“到底你哥哥心里高兴。这心花怒放的,掩饰不了呀。”
宁馨见了,只得一叹。
长善夫妇已将宁馨瑞雪当作稀世的宝贝。听了儿子的话,就轻斥一声道:“你妹妹说的不错。你该听她的。她虽比你小,但素来稳沉。”
瓜尔佳氏听了,就接了丈夫的话茬道:“是呀。真正,你们兄弟加起来,都不及她们姐妹一个。看来,我只恨没生一个女儿。”瓜尔佳说着,就起身给赵氏倒了一杯酒。
赵氏不胜酒力,见杯子贮得满满的,就忙忙道:“大嫂。我不大喝酒的。”
“今儿不同。你是她们的母亲。这酒,你得喝。”瓜尔佳氏说着,自己就举了杯来,先干为敬。
赵氏见了,只得浅尝一口。这酒是大伯长善从外头带来的陈年佳酿,味道醇香。但赵氏喝在肚里,只觉苦涩心酸。她心里的苦,只不愿叫人瞧见。包括两个女儿。
席间,最惬意的其实数瑞雪。她是不大会喝酒的。但竟也喝了三四杯,且也未醉。待回了房内,瑞雪又闻了闻荷包,看着那上面的精美绣纹,笑着对赵氏道:“这东西真好看。不愧是宫里的。”她见赵氏听了只沉闷不语,就问:“我替咱家光宗耀祖了。怎么母亲还不高兴么?”
赵氏听了,就在她身旁坐下,叹道:“瑞雪。娘是担心你。你年纪还小。娘只希望你陪我在家里。”
瑞雪听了,将荷包放在枕旁,不屑道:“母亲哄谁呢?是呀。宁馨进宫了,我仍旧留在家里。这样母亲就满意了吧。”
宁馨也过来了。听了瑞雪的话,就道:“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她不过不放心你。”
瑞雪就仰着脖子道:“是。她对你最是放心。”
宁馨就叹:“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到底,都板上钉钉了。我们进宫了,娘在家就更寂寞了。”
瑞雪听了,就盯着姐姐,半响方道:“姐姐。我发现我一直都不懂你。究竟,你的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但我知道,谭复生的心里是难过的。听随喜说,今日他听说咱们都中了选,就出去寻一酒楼喝闷酒去了。本来师父师娘也要过来与咱们喝上一杯的。如今只是出了门,去找他去了。”
此言一出,赵氏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她马上喝止道:“瑞雪。休要胡说!”
若在以前,瑞雪见母亲生气,或许会软下性子。但今时不同往日,她马上就会是皇帝册封的妃嫔。赵氏见了她,也要下跪行礼的。“我怎么胡说了?母亲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不过充作瞎子而已!”
“你——”赵氏见女儿嗓门高大的,心里有些气慌。
“我不过实话实说!我算是知道了,从始至终,你都是帮着宁馨说话。到底,我是个庶出女。不过这又怎样,我还不是和宁馨一样,也会进宫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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