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衍香楼出来,凌楠风风火火地冲在前面,余光却时不时地盯着身后闲庭漫步一般的柳非离。
等到对方停下脚步,她才猛然看到旁边聚拢的一群人。
“这是什么?”
“德王爷府上寻求神医,赏金万两,难道王府里有人得了重病?”
“哎,这好好的王府的夫人怎么会得了重病……”
“这有什么想不通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小王爷,谁家要是出了这样的孩子,只怕早晚都会被气死。”
那中年男子听到朋友说话越来越露骨赶忙制止,“别乱说话,当心被王府的人听见了。”
凌楠扫过上面的内容,原来是赵王府的夫人得了重病,久治不愈,家中大夫皆束手无策,这才来求助于江湖上的奇人神医,又听着刚才身旁人的窃窃私语,心思一转,突然有了主意,猛地一把将榜单接了下来,“这个榜我揭了!”
守榜的士兵看到她年纪轻轻的模样忍不住怀疑,“小姑娘你可要小心,这榜是德王爷府上贴的,你若治吧好只小心惹来大麻烦。”
“大叔你安心,榜虽然是我揭的,但救人的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神医,天下还没有他治不好的病,管他是什么陈年顽疾还是生不了孩子,统统药到病除。”
听到生不了孩子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那士兵看着有些不靠谱的凌楠,以及她所指的那位神医,见他处在众人之中宛如仙子,一袭白色长袍清冷安静,即使半张脸覆在面具之下,也让人觉得自惭形秽,一贯听说江湖中人性子古怪,只好面色不善的说道,“若是治不好,姑娘和您的师父可要当心了。”
“放心放心,保证药到病除。”
凌楠豪气地拍拍那人的胸口,将榜文递给柳非离, “师父,徒儿冒犯了。”
柳非离接过榜文,转身跟着那士兵走了。
芦洲城,德王府。
高大沉重的府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偌大的花园开满了许多难得一见的极品,院中山石堆砌,庭院鳞次栉比,怎一个辉煌气派能形容。
大堂上,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静静地坐在上位,虽然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一双眼睛仍然锐利的可怕,那是惯于心机的眼神,她低头品了口茶,缓缓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神医吧”
“正式。”柳非离拱手,随即说道,“夫人面色红润,身体健朗,如何来的病重一说?”
赵夫人呵呵一笑,“果然是神医,实话说,此番得病之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儿子。”
凌楠见她如此说,心道,自己果然没猜错。
“实不相瞒,小子顽劣,经常出入那烟花是非之地,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如今竟然不能……”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神医若能治好我孩儿,我必当重金酬谢!”
“人命由己不由天,小王爷若自己不重视,再好的大夫也是无济于事”
老夫人听到柳非离这话,虽然脸色略有不善,但还是说道,“神医的话自然没错,我今后自会好好教育他的。”
凌楠立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他这师父的冷嘲技术果然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三个人在大堂里静待了一会儿,赵兴果然来了。
此时他仍然是衣衫不整,面前胸膛半裸,面色不耐,扫过大堂里的场景,最后目光落在了凌楠的脸上,“小美人还不错,臭男人就免了吧,娘,孩儿可没有那种癖好。”
“兴儿,不得无礼,这位是神医,来替你看病的。”
提到生病赵兴反而勃然大怒,“我没病!”
“胡闹!你若是不肯乖乖医治,难道要等到被你父亲发现了不可吗?!”
“娘!”忌惮与老王爷的威慑力赵兴不得不服软,敞着胸口往长椅上一靠,“得得,要看就看吧!”
柳非离起身要搭脉,赵兴突然挡开他的手,“你就算了,我要小美人来给我诊脉。”
“兴儿!”
不等老夫人发怒,凌楠率先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来替师父诊脉吧。”
“神医,这行吗?”
柳非离淡淡的看了凌楠一眼,点头。
凌楠一靠近,赵兴便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果然软啊。”
“王爷说笑了,”凌楠眯起眼睛呵呵一笑,不着痕迹地避过赵兴的手,“王爷,我诊脉与别的大夫不同,可能会有点痛哦,你行吗?”
赵兴的手再次不老实的滑到凌楠的肩头,“在美人面前本王爷当然行了,如果美人觉得不够,还可以跟本王爷到后面厢房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那王爷可要忍住了,待会若是疼了可不能喊啊。”
凌楠说完一针刺进了赵兴的肉里,赵兴脸上登时大变,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小王爷,您,没事吧?”
“没,没事……”
凌楠见他忍着痛的模样,暗地里偷笑,又飞快的刺进几个穴位之中,那赵兴面色涨红,痛的几乎打滚,却还要强装镇定,那王爷夫人心疼儿子,向柳非离询问起来,“神医,这能行吗?兴儿他都出汗了。”
“无碍。”
柳非离面色淡然,似乎见怪不怪,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让老夫人心里原本升起的狐疑又压了下去。
待施针结束,赵兴已经瘫软在了床上,凌楠笑道,“小王爷果然说到做到,真真让我佩服。”
“兴儿感觉如何?”
赵兴软软的说不出话来。
“神医,兴儿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夫人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医治好他,只是还需要准备些东西。”
赵兴的情况,明显就是上次在衍香楼,本身体内存积的药性在淫羊藿的催发下药性大增,再加上之后的大夫没能确诊,反而又用了许多催-情的药物,彻底将他的身子掏空了。
柳非离一边摆弄这手中的工具,一边看着凌楠在他写好的药方上又添了一味药,一反常态的没有做声。
“夫人,请教下人按着此药方抓药,每日三次,按时服用。”
“好。”
老夫人接过药方递给下人,“神医辛苦了,兴儿病中这段时间还劳烦你们留在府中,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您现在需要休息吗?”
凌楠只好跟着王爷夫人转到了后院中的厢房休息,虽然早就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但看到门外站着的侍卫,凌楠心里清楚,这赵兴的身子要是一日不好,只怕他们就不能轻松地离开这里了。
但这老夫人若是知道他们师徒此番前来是要谋害她这宝贝儿子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笑的如此慈祥。